晚年的贝多芬。
晚年的贝多芬不仅是技术上的怪物,也是游离世外的神魂。李斯特晚年皈依宗教,宗教依赖源于现实灾难,如果生活美好谁会钻到一个角落去规避一切呢。贝多芬的去向截然不同,他没有归宿,自立成神独创一个境域,站在一切之外,人世间全部痛苦化为一股如水的、流动的力量被掌控其中。
许多音乐工作者通常认为贝多芬高不可攀,这是站在贝多芬作为开拓者的角度,即技法上对后世的影响力:对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的承前启后,以及体裁的广博、对交响曲的拓展与加入合唱等等。很少人看到他超越所有理论性与天才技术之外的精神的永恒性,并且他在技巧上可怕得令人发指的进步是以他的灵魂核心为驱动的。无论是早中还是晚期,每首作品都是对前一首作品的突破与革命,放在整个人类音乐史上有这样觉悟的作曲家都屈指可数,这是不可名状的。他直观又深入地到达精神力量之美的内核,尤其晚年更是出神入化:他满身伤疤只能靠自愈,极少在双相情感障碍发作的狂躁期作曲,在苦痛情绪和理智思考的结合后留下平静如水的深远(Op.111钢奏等),犹如俯瞰世间的老者眼中充满了慈悲。他所面对着、凝视的方向没有任何阶级、没有性别、没有国界、没有政治、没有道德(连平等与解放二词也显得不够自然,仿佛需要强调似的),通往一个宇宙以外的维度;一个彻底没有纷争的、纯粹通透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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